我心目中的越南人

这是两年前还在越南读书的时候写下来的一些感想，拿出来分享一下

我心目中的越南人

这半年多来，我一直生活在越南人这个群落中，有关越南人的生活习惯和秩序以及内心规范，耳濡目染，也能道出个大概来。

一个黄皮肤的东亚人来到越南，不管在公共汽车，在饭馆里，在咖啡馆中，还是在大街上，很快被辨认出来。这原因，除了表象特征和语言外，还有外来人缺少了很多越南特征。比如说，我们上街，逛商店，去买景点门票，我们老师都要求我们不要讲中文（在越南，景点门票等很多方面，执行的是国民和非国民两种票价制度），可是一来二去，还是被辨认出来了，尽管我们讲了一口还不错的越语。

没有办法，我们不像地道的越南人。在越南，几乎全国各地的人都喜欢穿拖鞋，穿赶时髦得有些好标新立异的萝卜牛仔裤，骑摩托车。男人喜欢留“八须”，剪“锅盖头”；女人爱戴口罩，把脸裹得严严实实扮“忍者神归”。越南北部人开放而有些浮滑，中部人悠闲而有些懒散，南部人时尚而有些世俗（金）……如此等等，这就是地道的越南人。

久而久之，对于越南人还有这样的印象：好客，热情，乐于助人，悠闲，有开放型的文化追求，有很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对传统民族手工与外来先进产品有“雅俗共赏”的态度，不讲诚信，不守时，做事拖泥带水，自由懒散，无组织纪律性，不厚道，男女区别对待……这样使得，我既尊重并有点喜欢越南人，但同时又挺讨厌越南人。

我对越南人的这些态度当然是由头的。比如说，他们的热情好客，乐于助人，我就感触颇深。去年9月，我们刚到这里时，一伙越南学生争先恐后地为我们扛行李上楼，带我们去市场购买日用品，到银行换钱开号，为我们办理电话卡，嘱咐我们在这里生活该怎样不该怎样……

他们这番周到的关心，真让初来乍到的我们由衷地感动。又如，当你在市中心错过公车或者迷了路，便会有当地人主动伸出援助的手，并告诉你不该相信哪些人等等。再如，跟你不是很熟的市场买菜阿姨也会很热情地邀请你到她家做客。更有甚者，则是热情好客到有“小气”的味道。诚如我的越南写作老师。今年春节，我们没有到他家做客，平时儒雅自如，文质彬彬的他竟气愤地闹起情绪，非要我们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越南人在这方面的美德，可以说是东方文化精髓很好体现。但并非就是越南人人格特征的全部。越南人最重要的心理特征表现为普遍具有很强的民族心尊信和自信心。这个民族并没有在一百多年的殖民侵略中沉沦，慌张，自怯；当然也没有在现代的汽笛声声，霓虹灯夜夜闪烁，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并肩接踵，四方土语与欧美语言相斑驳的新兴怪异社会中手忙脚乱，杂乱无章，自甘堕落。事实刚好相反。

越南人在胜利中奋进，满怀信心。他们常常高傲地抬着头颅告诉你：他们越南又有什么产品走上了世界舞台；他们的咖啡是多么的有名；他们的河内粉是如何在欧美地区受到欢迎；他们的国家男子足球队是如何创造历史大进亚洲杯八强……越南人日日关注，细细辨析着他们国家在国际上产生的影响。越南人不允许别人对他们国家说“不”。

记得几个月前正值东南亚运动会，那天越南国家男子足球队在1/4决赛碰到新加坡，越南学生自发聚集一百多人在我们楼下的饭堂观看。比赛正进行时，我跟两个朋友进饭堂的小卖部买零食，当时刚好越南0：3落后，全场的越南人的一律凝重表情的中露出几分焦虑，见到此景，我们便说“越南这下完了”，结果，上百双眼睛齐“唰”地向我们凶凶地射杀过来……有时候，越南人的“国家”概念就这样很令人费解和吃惊。又例如，有一次我们跟越南人打篮球，因一次是否犯规的动作起了争议，一位体育老师便严肃地告诉我们：“越南文化跟中国文化以及世界文化区别！”说这话的口气很忿然，很霸道。言外之意，你人在越南就必须尊重越南文化！好大的口气。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但一旦上升到国家以及文化的层面，难道这样的争论还不能咔然而止吗？尽管越南人的这份自信也显出几分自负，但确令人有几分敬佩。

然而，我发现，越南人并没有因自负儿自闭，而是自信而悠闲。比如，在越南休闲场所很多，尤以咖啡馆为最。越南人有和咖啡的习惯，很多人都是早餐后边看报纸（或看电视新闻）边喝咖啡，晚饭后也是来杯咖啡后睡觉，如有重要的足球比赛，也会咖啡加足球（看足球，越南人不是喝啤酒而是咖啡）……

这份悠闲着重体现在越南人对开放文化追求与融合上。严格地说，这份悠闲来自于殖民时期的法国，但得益于越南人对民族文化的自信性和接收外来文化的积极性。这些年，来越南旅游的欧美日韩人益日增多，来自中国的商人也不减少，但是越南人从行为到内心上都很尊重外国人，没有霸道地显示“东道主”，当然也不害怕外国人更没有对外国人表示出超乎常态的恭维。我想，他们的这种对外来文化的态度正造就了诚如我的越南老师所说的“这些年来，越南政府加快了对外开放的脚步，但越南的传统手工业与外国先进产品在市场中也始终保持着“雅俗”间的巧妙平衡，不能不说是种奇迹。”

当然，越南人这种悠闲与自信也有不少的坏处。在经济上表现为缺乏竞争力，生活上则表现为懒散，不求上进（这在中部人生上表现最为明显）。有一次，我有幸跟广西某建筑公司驻越南岘港的经理聊天，我问他为什么他们宁愿那么麻烦不远千里从国内要那么多工人（200多人）却不愿意要本地人，他的回答说“越南工人消极怠工，没有组织纪律性，一般我们都不用本地工人。”

另外，越南人也有很多让人不敢恭维的地方。就我个人而言，不讲信用，也是我讨厌越南人的重要因素了。比方说，你托越南人给办件事，他当场满口允诺，但事后常常是不了了之，又如，双方约好时间碰头，但越南人往往没有理由地迟到，如此之类就很让人恼火了。越南人自由散漫无纪律性也是出了名的。再者，越南人把男人和女人区别对待，也独具“个性”。我们越南老师如是说：“越南的男人不应该做家务，如果非要做，就必须把门窗关起来，把窗帘拉好，以免被人看见了笑话。”这是令人费解的越南式男权逻辑！也难怪，越南的个式咖啡馆里，除了服务员，越南女性消费者是极为少见的。

以上所举，便是我心中的越南人形象。